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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免除四川制置使奏状嘉定十五年 南宋 · 崔与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八、《崔清献公集》卷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
朝请郎焕章阁待制、知成都府、本路安抚使、暂权四川宣抚司职事崔与之状奏。
臣猥以衰迟,误蒙简拔,俾专益郡牧民之寄,黾勉服役,一载而赢,力钝事丛,丝发无补。
方图旦夕上祈闲之请,适宣阃虚次,以印来归,不免从权收管,以安人心,以俟朝命。
继准圣旨指挥,令臣暂权宣府职事。
君门万里,控避无从,缘时暂摄职,不敢烦亵有请。
兹承误恩,畀以制垣之重寄,加之延阁之隆名,揣分非宜,扪膺自惧。
厥今时事孔棘,边声未宁。
剜肉成疮,有根本先拨之虑;
张颐待哺,有樵苏后爨之忧。
况二虏之相持,正三边之交急。
势成危證,命系良医。
岂繄不根之踪,可任于蕃之责?
欲望圣慈俯怜真悃,收回成涣,改畀名流,俾臣仍旧时暂权宣抚司职事,听候差除正官施行。
庶几仰宽顾忧,下安愚分。
所有恩命,未敢祗拜。
按:奉圣旨不允。
赵寺丞论淫祀劄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三、《北溪大全集》卷四三、万历《漳州志》卷一○、雍正《福建通志》卷七○、光绪《漳州府志》卷三八
某窃以南人好尚淫祀,而此邦之俗为尤甚。
自城邑至村墟,淫鬼之名号者至不一,而所以为庙宇者,亦何啻数百所!
逐庙各有迎神之礼,随月迭为迎神之会。
自入春首,便措置排办迎神财物事例,或装土偶,名曰舍人,群呵队从,撞入人家,迫胁题疏。
多者索至十千,少者亦不下一千。
或装土偶,名曰急脚,立于通衢,拦街觅钱,担夫贩妇,拖拽攘夺,真如白昼行劫,无一空过者。
或印百钱小榜,随门抑取,严于官租,单丁寡妇无能逃者。
阴阳人鬼不同途,鬼有何说,欲人之必迎?
人有何见,知鬼之必欲迎?
凡此皆游手无赖好生事之徒,假托此以括掠钱物,凭藉使用,内利其烹羔击豕之乐,而外唱以禳灾祈福之名。
始必浼乡秩之尊者,为签都劝缘之衔以率之;
既又挟群宗室为之羽翼,谓之劝首,而豪胥猾吏,又相与为之爪牙,谓之会干。
愚民无知,迷惑陷溺,畏祸惧谴,皆黾勉倾囊舍施,或解质举贷以从之。
今月甲庙未偿,后月乙庙又至,又后月丙庙、丁庙,复张颐接踵于其后。
废塞向墐户之用,以为装严祠宇之需;
辍仰事俯育之恩,以为养哺土偶之给。
至罄其室,枵其庐,冻馁其父母,蓝缕其妻孥,有所不恤。
钱既裒集富衍,遂恣为无忌惮。
既塑其正鬼之夫妇,被以衣裳冠帔;
又塑鬼之父母,曰圣考圣妣;
又塑鬼之子孙,曰皇子皇孙
一庙之迎,动以十数像,群舆于街中,且黄其伞,龙其辇,黼其座,又装御直班,以导于前,僣拟踰越,恬不为怪。
四境闻风鼓动,复为优戏队相胜以应之。
人各全身新制,罗帛金翠,务以悦神。
或阴策其马而纵之,谓之神走马,或阴驱其簥而奔之,谓之神走簥,以诬罔百姓。
男女聚观,淫奔酣斗,夫不暇及耕,妇不暇及织,而一惟淫鬼之玩;
子不暇及孝,弟不暇及恭,而一惟淫鬼之敬。
废人事之常职,崇鬼道之妖仪,一岁之中,若是者凡几庙,民之被扰者凡几番。
不惟在城皆然,而诸乡下邑亦莫非同此一习。
前后有司,不能明禁,复张帷幕以观之,谓之与民同乐,且赏钱赐酒,是又推波助澜,鼓巫风而张旺之。
礼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禦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用,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今此邦之所崇奉者,大抵皆非此族。
其无封号者,固无根原来历;
而有封号者,亦不过出于附会而货取。
何者而非淫祀?
惟威惠一庙,为死事捍患于此邦,国朝之所封锡,应礼合制,号曰忠臣义士之祠,邦人之所仰。
然既载在公家祀典,则春秋荐享常仪,盖有司之事。
必肃其坛宇,严其扃鐍,岁时禁人閒杂来往,止于朔望启钥与民庶瞻礼,乃为得事神严恭之道,上不失乎「敬鬼神而远之」之智,下不陷于「非其鬼而祭之」之谄。
阴阳人鬼不相乱,庶几称情而合宜,固非民庶所得私祭而浪祀者也。
今帐御僣越既不度,庙貌丛杂又不肃,而又恣群小为此等妖妄媟渎之举,是虽号曰正祠,亦不免均于淫祀而已耳。
非所祭而祭之曰淫祀,淫祀无福,神其聪明正直,必不冒而享之。
况其他所谓圣妃者,莆鬼也,于此邦乎何关?
所谓广利者,广祠也,于此邦乎何与?
假使有或凭依言语,亦妖由人兴,不足崇信。
人惟素行质诸鬼神而无愧,则虽不牲不牢而神福之,何事此妖邪之为乎?
至于朝岳一会,又将次第而起,复鄙俚可笑。
泰山鲁镇也,惟鲁邦之所得祭,而立祠于诸州也,何谓?
国朝以帝封之,帝以气之主宰者而言,非有人之谓也。
岿然其峙者,山之形也,而人其貌也何为?
后殿于其后者,又不知为何山也?
自开辟已有是岳,而以三月二十七日为岳生之辰者,又为何据
阖境男女混杂,彻昼夜而朝礼之,以会于岳庙,入门则群恸,谓为亡者祈哀,以为阴府缧绁之脱庆。
侍者亦预为他日之祈,谓之朝生岳。
州有州岳,而近城之民朝会焉;
邑有邑岳,而环邑之民朝会焉。
自以为报亲,而不知其为辱亲;
自以为修善,而不知其陷于恶。
与前迎鬼者同一律,皆蠹坏风俗,溷乱教化之尤者也。
端人正士,德政之下,恐非所宜容。
国家法令,迎鬼有禁,前政方宗丞尝列其条于谯门,故榜在案可考也。
某愚区区,欲望台慈特唤法司开具迎鬼诸条,令明立榜文,并朝岳俚俗,严行禁止,仍颁布诸乡下邑而齐一之。
于以解人心之宿惑,而有风移俗易之美。
省民财之妄费,而有家给人足之道。
实为此邦厚幸。
衡州灵泉寺观竞渡二首 其一 宋 · 孙觌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喷雪怒相搏,投虹贯其中。
张颐吓北客,拍手笑南公
固自轻一死,终然斗两雄。
踟蹰倚山阁,得失谩鸡虫。
稻花 宋 · 董嗣杲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四海张颐望岁丰,此花不与万花同。
香分天地生成里,气应阴阳子午中。
顷顷紫芒摇七月,穰穰玉糁杵西风。
雨晹时若关开落,歌壤谁摅畎亩忠(同上书页二三○二)
宋故显谟阁学士左太中大夫汪君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四、《浮溪文粹》附录、《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二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一○、《楚纪》卷五五、《骈语雕龙》卷二、《新安文献志》卷九四
建炎绍兴閒,大盗据中原,群恶啸亡命相聚为寇,于是环四海为盗区矣。
天子慨然仗一剑出入兵閒,禁暴除残,拯溺吊凶于戎马喋血之馀,以建中兴之烈。
当是时,显谟阁学士左太中大夫新安汪公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一时诏令往往多出公手。
凡上所以指授诸将、感厉战士、训饬在位、哀悯元元之意,具载诰命之文。
开示赤心,明白洞达,不出户窥牖,而天威咫尺,坐照万里,学士大夫传诵,以比陆宣公
居亡几何,权臣树党,除不附己者,公亦抵罪,斥居永州
积十二年,更四赦,不得还。
閒遇胜日,幅巾履,登西山,循钴鉧潭,入愚溪,并湘流,沈文以吊古人,而自肆于山水。
年益高,文益奇,诗益工,笔妙精深,与柳仪曹相望于数百载后,文章格力与之相上下,何其盛也!
公既没,诸孤护丧归葬,且致公治命,属余铭。
余与公游四十年,知公为审,乃序而志之,系以铭。
公讳藻,字彦章姓汪氏饶州德兴县人
曾祖震,太常丞,赠光禄卿
祖宗颜,尚书都官员外郎,赠中大夫
考谷,奉议郎,赠少傅
妣越国夫人、陈国夫人,皆陈氏。
公自童幼已卓越有大志,学举子业既成,得《春秋左氏》、《西汉书》读而好之,锐意欲与之并。
年甫冠,徒步游太学,有司第其文,屡出诸生上。
崇宁二年进士乙科。
琼林锡宴,酒半,上方赐冰,状元霍公端友公表谢,授纸笔,立就,如素习,一坐叹惊。
婺州观察推官
方待次,除宣州州学教授丁少傅公忧。
忧除,官制行,授从事郎、荆南府掌书记,不赴,改江南西路提举学事司干当公事。
代还,至京师,会徽宗亲制《君臣庆会阁诗》,群臣和进,喜事者集录为一大卷。
公适见之,拟和一章,属词用韵,句法清新,出众作之右,即日传布,诸公喜称之。
除九域图志所编修官,改宣德郎
陈国夫人之丧,免丧,除秘书校书郎,迁著作佐郎,再迁符宝郎,是岁政和八年也。
故相王黼顷与公为太学同舍生,不相中,比当国,黜公通判宣州
州将俗吏,公益不乐,上书请宫祠,得提点江州太平观。
寓家晋陵八年,终之世不用。
累转朝奉郎
公博学强记,自六经、百家、太史氏之籍,先儒笺疏、传注之书,兵家、族谱、方言、地志、星经、历法、佛老之众说,与夫万里海外蛮夷异域荒怪之序录,靡不记览。
山阴贺铸方回,知名士也,亦寓晋陵,聚书万馀卷。
公日从之游,多得所未见者。
凡伏腊衣食所须,尽以供笔札而录藏之。
其为词章,明于道德,达于世务,指事析理,引物托谕,驰骋古今,贯穿经传,该备众体,盖数十万言,自成一家。
公在江西徐俯师川、洪炎、洪刍有能诗声,自负无所屈,一日,师川见公诗于僧壁,唶曰:「此我辈人也」。
率二洪诣舍上谒。
既去,公曰:「骚人墨客,撚须琢句以鸣其不平耳,乌足尚已」。
至是数年,卒以大手笔称天下。
金华劝讲,石室䌷书,典册施之朝廷,乐歌荐之郊庙,鸿文硕学,暴耀一世,人知其名,家有其书。
而诗律高妙,兴寄深远,亦非近世诗人之所能及。
渊圣登极,召为尚书屯田员外郎,旋改礼部,进太常少卿起居舍人
今上践祚,转朝请郎
召试中书舍人,赐三品服。
大驾狩维扬,诏中书后省潭州进士何烈,烈对策称「臣」,台疏论列非所宜言,公与滕康、卫肤敏三舍人俱罢。
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
明年,复召为中书舍人,擢给事中兵部侍郎侍讲直学士院
公草高丽答诏,上顾辅臣,称公得代言之体。
久之,丽人谢表至,上复称公。
真拜翰林学士,以所御白团扇亲书「紫诰仍兼绾,黄麻似六经」十字以赐,󲦤绅荣之。
累转朝议大夫
公自登侍从,属时多故,感怀恩遇,凡所建请皆当世要务。
尝论诸大将拥重兵,高位崇秩,子女玉帛,已极富贵之欲,而根据盘互,浸成外重之势。
陈所以待诸将者三事,后十年,卒如公策。
又言:「宣和诸臣交通贵倖,一时误恩,官有至银青光禄大夫者。
台谏极论,方就镌褫,诏墨未乾,而建炎恩宥又当甄复。
盍依祖宗法,至中大夫而止」?
论駮数人,国论以为允。
又言:「太上皇元符以来,至上建炎之元,并无日历,可谓阙典。
古者有国必有史,有史必有官。
汉法:太史公位在丞相上,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
自唐至本朝,亦以宰相监总国之重事,愿留圣心」。
上欣纳。
翌日,辅臣请择所付,上曰:「无以易藻矣」。
寻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湖州,领日历如故,公蒐揽阙文,参稽众论,远至闽蜀数千里外,近在寓公寄客之家,或具公移,或通私书,旁搜博采,远近毕至。
分设科条,以类诠次,才十二三,移知抚州
岁馀,罢为提举江州太平观
翰林侍读学士范冲疏言:「日历国之大典。
比诏汪藻纂集,更涉岁月,稍见功绪。
书未成而中止,积久散逸,后人益难措手矣。
今方就閒,可降诏令依旧纂集为一书,裨三朝文物著在方册,非小补也」。
于是有旨复命公,许辟官属二员,赐史馆修撰
餐钱辞不受。
书成,凡八百册,上之。
上遣使赐茶药二银合,进官二等,加中大夫,除显谟阁学士、知徽州
公前后典六州,先惠爱,重名教,有古循吏之迹。
唐颜鲁公尝为湖州刺史,公建言:「昔章圣皇帝幸亳,次睢阳,亲屈尊,临见双庙,旌巡、远异代之忠,以风厉天下。
颜真卿叱叛臣李希烈而死,庙食吴兴,距行殿不能百里,宜蒙褒异,以增忠臣义士之气」。
诏从之,赐号忠烈
诏下,公大治祠屋,书榜揭之。
郡有籍录朱勔窗户数十种,丹漆之光可鉴,寮吏请为州治楼观之饰,公曰:「吾葺鲁公,可用也」。
轮奂一新,州人大说。
徽州学舍敝小,方议改筑,公尝为文记镇江府学之成,州将程迈以白金致馈谢,公报曰:「比葺郡学,费无所从出,而饷金适至,已付诸生
今拜赐矣」。
又斥公帑之赢续之。
落成,为一方壮观。
左太中大夫
十二年,知泉州
殿前司大校蒐,选禁卒之伉健者,移州具资粮遣送,公曰:「州并海,宿兵数百,所以备非常」。
留不遣,驰奏驿闻。
大校怒,以语侵公,免符下,乃已。
移知宣州
阅月,改镇江府
镇江自经建炎之乱,岁输上供米率不如数,转运使按视,计仓粟之在存者尚负数万,尽扃钥而去。
军食不继,官吏忧窘,不知所出,而公适至,命破鐍给之。
诒书使者曰:「官军张颐待哺,米在廪中而不予之食。
群黔饥饿亡聊,虽锢南山犹有隙也。
辄以便宜开发,老守重得罪,不敢辞」。
会言者谗公而罢。
论奏不已,落职永州居住。
更七八年,感风痹,乞致仕,不许,竟卒于永州寓舍,实二十四年六月癸未也。
享年七十六。
积官至左太中大夫,爵新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实封一百户
公没后二年,诏复显谟阁学士,官其二子。
公性乐易,不事藩饰,以峙声名。
至居官任职,则矫矫然不轻为然诺者也。
不喜殖财利,荣贵三十年,无屋庐以居;
有田阳羡,亦不足以卒岁。
而嗜书学古,老且病,犹不去手。
大珰梁师成用事,小人朋附,目为隐相。
武人吴可者,师成许以能诗,至出入卧内。
公罢符宝,可过公,致师成意曰:「闻名久矣,幸不鄙过我,禁从可拱而俟也」。
公谢不往。
客曰:「吾曹望隐相之门如在天上,召而不往,何故」?
公曰:「若使我辈与可辈为伍耶」?
守湖日,朝廷和籴米六万馀斛,公视六县民力所堪,镌三之一,而上书自劾。
诏勿问。
居岁馀,户部被旨,降本钱复籴数万斛,岁适大稔,物估相当,如数而办。
例进一官,公曰:「吾尝以减籴待罪,幸蒙恩贷,今岂可复受赏耶」?
三辞,卒不拜。
海船次泉,阇婆国王附送龙脑数百两为公寿,公却之。
或曰:「异国之王,因舶商致方物,修故事,不可却也」。
公饬送公帑,一铢不取。
公于辞受类如此,亦以故,遂多龃龉于世。
始,公在太学,与王黼有纤芥,后入相,嫌恨不除,竟坐废斥,而言者指公为党,黜居永州,累赦不宥,卒厄于穷裔以死。
虽然,朝愠暮喜,乍贤乍佞,初若一鬨,然曾未转盼,已如潦水之归壑;
而高文大册,垂世传后,与古作者并列于图书之府,圣主亲揽,追录故侯,复还旧物。
得丧相除,孰与公多?
公之文,有《浮溪集》六十卷行于世,《后集》若干卷,《裔夷谋录》三卷,《青唐录》三卷,《古今雅俗字》四十四篇。
公尤工大小篆,得李斯、阳冰用笔意。
元配淑人赵氏,今配淑人庄氏,皆前卒,葬于常州宜兴县阳蔡后坞。
二十五年十二月乙酉,诸孤奉公之丧,合葬于二淑人之墓。
子八人:男曰恬,右从事郎
曰悟,右宣教郎、新差知婺州金华县丞
曰恪,右承事郎
曰憺,曰懔,曰憘,并右承务郎
曰愇,未仕。
女适右迪功郎庄圭。
孙男女十三人:男曰文举、岩举、皋举、伯举、贤举。
女适左奉议郎严康朝、进士庄霆、庄霈,馀尚幼。
新安汪氏之徙鄱阳,盖已久矣。
自曾祖至公,四世皆以儒学中进士第,而公遂以文章大显于时。
德兴田园悉推予其兄,以郊祀恩任其弟之子怡,而公子至今有未仕者。
元丰己未少傅公为泉之晋江丞,而公生后六十三年,公刺泉,入竟,恍然悲喜,太息曰:「城郭是矣」。
陈秀公生于镇江,后建镇江节,筑大第居焉;
泉实公始生之所,山川之灵,钟为人英,古今所传,不可诬也。
铭曰:
赫赫我宋,崇雅右文
藩饰万物,如岁之
治具炳然,监于二代。
儒先酋酋,光明硕大。
伟欤汪公,德配先民!
学窥圣域,文媲皇坟。
芸省雠书,螭坳珥笔
论经石渠,坐五十席。
言西掖,视草北扉
涣发大号,雷动风驰。
持橐剖符,出使入侍。
今之名臣,古之循吏。
风流儒雅,慈惠之师。
六州之氓,途咏而思。
谁私党雠,乃谗乃逐。
投畀荒裔,一斥不复。
斗野之南,光气烛天。
埋藏不没,至宝在焉。
扰扰万生,趋死一轨。
百鍊之英,有化无死。
巍巍昂昂,命世之儒。
流传海内,公有遗书。
铭公于石,石磨可磷。
公名下磨,为万世准。
宋故左中大夫宝文阁致仕李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一、《宾退录》卷一○
左中大夫、直宝文阁致仕李公讳谟,字茂嘉,实南唐李氏。
国除族散,有徙常州无锡县者,公其后也。
公少孤,事母孝,贫无以为养,始感愤读书,曰:「惟是足以亢吾宗」。
记诵日千言,下笔语出惊人。
既冠,束书诣乡校,从乐安先生受诗。
时学者数十人,与余为同舍生。
颖异秀发,治经章解句达,文词骤进,不类旧常,一试遂收其科。
仕州县如素习,遇事明辨,未尝读律令,而断治皆应法,尤为当世大人所器重。
徽宗召见,擢部使者
历事三朝,涖官五十年,刺八路,典四大州,秩上大夫,著籍内阁,遂为一世功名之士。
享年七十二,以绍兴二十三年三月乙未卒于无锡之私第。
诸孤以进士陈玿状公世系、爵里、行治、年寿、卒葬之地,从父党乞余铭,乃序而铭焉。
公以崇宁五年解进士褐,调通州司法参军
岁满,升文林郎,调江州军事判官
用举者改宣教郎,知南康军建昌县,未赴,通判信安军
疏治城堑,创置楼橹,招选禁兵,先期而办。
连进秩,迁承议郎
代还,除广南东路转运判官
升陛入对,奏言:「豪民率以田园分寄官荫之家,而贫民下户一亩之宫,数口之聚,皆受役,力不胜则逃去。
告赏之法著于令甲,可诏监司督责州县推行,以纾百姓之急」。
又言:「吏部注守令不计能否,一切以格令从事,而贪鄙无状居其半,偏州下邑穷民无告。
宜诏大臣更治制立法,甄别人品,蒐择材能,黜去贪懦,以惠天下」。
徽宗韪其言,留弗遣,擢太常丞
唐宰相李绅短小精悍,世号短李,尝隐无锡之惠山,立祠在焉。
公长不满五尺,而精神满腹,或曰:「李茂嘉殆是公垂后身也」。
言者论公年貌未应居礼乐之司,公笑谓客曰:「吾生壬戌,言章尚云乳臭乎」?
高阳关路安抚都总管司主管机宜文字
河朔盗起,亡命啸聚,所在千百为群,帅欲闭关以虞变,公曰:「奸民窃发,当饬将士以示讨除,何为遽如许也」?
帅悟,即日授甲于庭,令曰:「具粮糗,视吾旗所向」。
军声大振,群盗奔溃,境内无一迹。
京东西路提举盐香矾事,移河北东路,再徙京东,进直徽猷阁、知平州,改营州,又改河北西路常平
公以平、营新疆,蒙恩进职,今易地河朔,还所赐告上之,不拜。
提举措置河北燕山府路籴使公事。
朝廷饷新边,岁籴亡虑三百万斛,率用度牒、香药钞充籴本,实不持一钱,而州县抑配为民病。
公曰:「度牒关钞,大商贾之轻资也」。
稍下其估售之,而增谷贾以受籴,不使一吏预其间。
未几,坌至三百万斛,无斗升之负,而民不知劳。
朝廷嘉之,进直秘阁、除两浙路转运副使,以边饷方赖公也,留再任籴使,置司庆源府
虏骑大入,守将懦缓不任,诏公就节制府事。
公檄召所属兵民官吏,皆入保而临城
尉黄諲将部曲彷徉境上,独不至,公得其文书,已署虏中年号,阴遣壮士执杀之以徇。
高邑务官与县人文炳有邪谋,文炳踰城数出,公捕系狱,验治有状。
文炳惧罪诛,请以妻子为质,斩捕同恶自赎,公许之。
文炳出,而务官者方会其徒纵酒大醉,文炳就席伺其寐刺杀之,提九级驰还。
一府大震,人人如公坐视其旁矣。
事闻朝廷,除公直徽猷阁、知庆源府,改充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司参谋
积功次六迁至朝请大夫
建炎元年,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
覃恩迁朝议大夫
御营统制官王赤者,驻兵建康,谋为变,以夜纵火为信。
公觇知之,驰告守帅。
弗听。
公饬兵将官,率所部团民伍伏涂巷中,栅其隘。
夜半,天庆观火起,诸军噪而出,所至不得入,遂斧南门而去。
迟明访守帅,则缒城宵遁矣。
已,乃除签书密院江淮两浙路制置使吕颐浩兼领建康府
顷,公提举常平颐浩河北燕山府路都转运使
颐浩经制便宜,起怀、卫二州常平济州仓,以备军饷。
公曰:「济,京东也。
燕山军士张颐待哺,而辇怀、卫之京东河北两路,二千里漕之燕山,虽三尺童子知其妄也,必有他图」。
奏罢之。
颐浩固不说也。
会明受改号,官吏读赦皆失色,独颐浩怡然自若。
公曰:「枢省大臣,盍徵天下之兵以除君侧之恶」。
颐浩左右视,接以他语。
公曰:「王室在难,如救头然之急,公岂应踌蹰在众人之后」?
颐浩唯唯。
方议行,而御营参赞军事张浚檄书至,二叛伏诛,颐浩第功进右丞相
公叹曰:「群凶称乱,全躯保妻子之臣握兵坐视,相顾不发。
幸诸将雠复王渊枭首之祸,而因人成事者遂至宰相」!
颐浩闻之益怒。
秋八月,上幸建康,诏公主钱粮,黄敦书主桥道。
大驾次张桥,山水暴溢,堤齧桥坏,颐浩通劾之,公与敦书皆罢。
丁母永嘉郡夫人忧,卒丧,主管台州崇道观
绍兴三年,除江南西路转运副使
入对行殿,奏言:「人主欲知天下利害之实,而九重阻深,吾人疾苦壅于上闻,则匹夫匹妇有不被其泽者。
今者法驾时巡,所过郡国延见父老,特降清问,则守令贪廉,法令废举,民之休戚,事之利害,一见胜百闻矣」。
两浙路转运副使
五年,转左中奉大夫、知镇江府
乘舆幸建康,两驻京口,公每赐对,眷奖甚宠。
直显谟阁两浙路转运副使
方闻命,迁直宝文阁知临安府
比入对,上曰:「临安之命,出自朕意」。
公顿首谢曰:「臣与大臣无一日之素,知事陛下而已」。
七年,再知镇江府
都督府统制官种潜屯江上,军民不相中,人情惴恐。
公次丹阳,或劝公单骑独进,严兵而后入。
巡尉部千百人执戈以卫,公视而笑曰:「设有急,若辈足恃乎」?
亟去无留,乃合老幼数百指造官。
涓日视事,延见吏民、宾接将佐如平时,一府帖然。
潜见公,至感泣。
公两守镇江,属兵火创残之后,兵屯聚其中,缮治乘舆巡幸顿舍之所,储偫千官万兵共亿之费,随宜区处,上下赡足,不扰而办。
移牧临安,百姓遮道而泣,公举手谢曰:「不久当复来」。
已而果然。
州民罢市,空巷来逆。
岁大旱,公率寮吏祷长山之白龙池,香火未收,云起池中,一夕雨足,遂稔。
于是宰相当国,官职除授以苞苴丰俭为差,公因退食,语家人曰:「吾跳兵走马燕赵之地,不自意全,归埽坟墓,盍少休矣」。
上书请祠官提举台州崇道观,时年五十六,竟不复言仕矣。
左中大夫,职直宝文阁,服三品,爵陇西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公材高识明,长于治剧;
御吏民,不以小法微文佐喜怒。
以故崎岖兵乱反侧之中,发纾隐诎,锄治彊梗,听公一语而决,无后议者。
庆源被围,虏人檄守将高景云,而口语籍籍,指景云为奸细,众怒欲起。
公驰指景云所,谕其众曰:「朝廷属我节制府事,高公无预也。
檄书具在,未尝开发」。
索火焚之,众遂定。
通判许和卿添差通判归明马观国不相能,因倡言观国久通虏人为内应,众起围第,欲屠其家。
公面诘和卿曰:「艰危如此,吾曹未知税驾之所,公首为乱阶,行且及矣」。
挥其众使去,曰:「城中动息,吾自知之」。
后公使江东,忽见一人衣紫佩金拜庭下,公惊曰:「吾僚马公耶」?
观国曰:「庆源之团,微公一言,骨已朽矣,愿效一死以报」。
久之,虏中,撤还北客之落南者,观国在遣中。
过公别曰:「衔恩未报,死而有知,尚当结草也」。
涕泣而出。
公曾大父勤,大父度,不仕。
父景芳,以公贵,赠右光禄大夫
母朱氏,赠永嘉郡夫人
妻戴氏,封令人,有贤行,宝文公起徒步为闻家,繄令人之助。
四男子:时泽,右宣义郎、新知平江府吴县事;
时习,右文林郎、前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
时俊,右修职郎扬州泰兴主簿
时庸,右从事郎、新江州观察推官
四女,彭慥、俞民从、戴必先、张采,其婿也。
民从,右文林郎
采,左朝奉郎
孙男九人:杞、、椆,并登仕郎
枢、朴、桴、㭿、栱,馀一人未名。
孙女七人。
诸孤以其年十二月壬午,奉公之丧葬县之茗屿乡青山湾,公所自卜也。
公生十四岁而光禄公下世,后十年,起家筮仕,始迎母夫人就养。
自佐信安,参高阳机幕奉使典州,皆在河朔
戎马内侵,大盗群起,将母其閒,践艰乘危数矣,若有相之者。
建炎初将漕江左,始奉安车以还。
考终大耋,哀荣终始。
遇郊祀恩,任两兄之子时哲、时修者。
中外宗姻丧死嫁孤力不任者,皆倚公以办。
公已丐閒,辟舍北地,营一大圃。
西山,枕长河,穹堂奥宇,曲阑幽榭,疏沼沚,蓺花竹环之,日具酒茗,命客吟啸其中。
延接后辈,不以爵齿自高,与钧礼。
既属疾,曰:「河图七十二数,若呓语者,即所享寿也」。
崇宁中,公妇翁戴君筑大第,壮丽为一州之甲,县人数见梦曰:「李运使宅也」。
翁除地,又获一金鱼,以为子孙之祥,大喜。
翁没,而诸子瓜分,不数年,卒为李氏。
胡马南牧,一大酋,燕人也,集群胡舍公第中,揭箧见公画像而惊号,其徒曰:「李徽猷也」。
皆以手加额,问公安在?
守舍者惧不敢告。
蓐炊而行,秋毫不犯,且大书其壁曰:「此李徽猷宅也」。
以晓后至者。
嗟夫!
始公食贫为布衣,而戴翁以财雄为大姓,自崇宁距建炎盖一世,由幽燕抵全吴仅万里,而公姓氏官称宫室證兆之应如啐啄,无毫氂之谬。
世人乃欲以智力取非其有,岂非惑欤!
铭曰:
治道之行,文武二柄。
孰强弗友,孰弱弗竞?
孰致予武,徙木以令,俯偻循墙,若兵在颈。
孰振予文,执铎以徇?
嘘枯吹生,祈酲愈病。
矫矫李公,德配前修。
治军牧民,如农一丘。
磔其枭狠,以殖善柔。
惠立威振,两取其尤。
百犬吠声,众狙皆怒。
举臂一挥,掉尾而去。
三窟狡兔,两端首鼠。
镌切弗喻,夹以砧斧。
文驯武克,左右具宜。
如牢圈虎,如乳哺儿。
诗书之帅,慈惠之师。
不配其有,孰主张之?
河图告终,乘云跨箕。
呜呼已矣,次有铭诗。
迎请光福观音疏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四、《浮山集》卷一○
云垂四野,尚兹暑雨之淹;
日丽九霄,共伫时旸之应。
与兹阖境,走群祠。
重以田莱之丰凶,系于朝夕之霁否。
惟大士宏休之愿力,盖吴人远迩以归心。
爰即黄堂,虔修净供。
来慰三农之望,不辞一舍之遥。
念此苏台,素称泽国,下中之地,频岁不登。
老稚相期,幸兹一稔。
张颐而待哺,咸稽首以投诚。
畴昔所闻,霪雨降雹之可弭;
崇朝为望,青天白日之同流。
仰冀觉慈,俯从群欲。
六朝事迹编类跋绍兴三十年 南宋 · 韩仲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七、《皕宋楼藏书志》卷三四、《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七
高阳许嵩作《建康实录》,文多汗漫,参考者疲于省阅。
新安张养正裒旧史而为《六朝事迹编类》,部居粲然,俾江左三百馀年之故实,昭布方册,非博雅好古,未易成此书也。
余叨守建康养正适以议郎幕府,因取其书刊于此邦。
养正名敦颐,屡专侯泮,以文章道义为学者之所矜式,此特馀事尔。
绍兴庚辰立冬日,东鲁韩仲通书。
王总卿 南宋 · 李流谦
 押词韵第十五部
北风号霜脱群木,送客东门车万轴。
城中人家作儿啼,若为四角生华毂。
公今未上九天上,身虽去此犹在蜀。
边头张颐万虎兕,一食不饱吼振谷。
况闻天骄屡窥瞰,往往危机生隐伏。
欲宽九重宵旰念,分付若人一夔足
钱如流水如雨,指顾之间叹神速。
公方揽辔使一道,百吏毛寒颈仍缩。
隳者振职污者澄,如临鬼神不敢渎。
峨冠置之一堂上,不劳折箠四夷服。
天生此材必此用,楩楠本为渠渠屋。
孤生蒙庇逾岁月,况复鸰原辱甄录。
明年春风二三月,更看枯根回寸绿。
分陕志总序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澹斋集》卷一四
岁在戊子大丞相仁寿虞公宥密宣威井络之区,故大丞相忠献张公之犹子利州路提点刑狱某告公曰:「叔父往当屯难之初,总诸使保釐陕蜀,有大勋劳于时,岁月荒老,其事灭没不著,志士为之衋然。
今公以伟烈殊庸,实踵英躅,名德后先,炜煜相望,愿裒其遗绩,庶有纪焉,以诏后之人」。
公曰「是吾志也」,亟命其属李某,使为之。
某既受命,即退而诹诸耆旧,访之老校退卒,皆仅有存者,而莫能端倪。
又求之于腐简破牍,昼窗夕灯,翻绎究索,卒不见畦畛。
盖戎幕屡迁,年所多历,脱亡沦散,文缺不具,或一岁粗存数月,或一事仅涉梗概,既不可以日月系次,又不可以本末首尾相发明,含毫吁嘻,亡所措手。
私所震惕,大惧无以塞责。
于是随搜阅所获一二掇拾,凡切军民大计,关邦国至谋,悉以类从,别为十门,门各叙其大凡,为二十卷。
建炎三年夏六月,终绍兴三年夏四月
取公制词有曰「分陕宣威,方重专征之寄」,又曰「周东征而宅洛,盖资分陕之雄」,名之《分陕志》。
虽纪载芒略,论述芜鄙,未足以铺张扬厉万一,然异时或有见闻之博,或逢编简之遗,增阙补残,往往可为全书。
因妄论之:自海东之窥觑中原,凡吾号天下劲兵处,凭固负阻,鬼不得窥,而长戟临之,四面瓦解。
当是时,敌之横行吾国中,如游其园观林囿;
吾城邑,如探囊物,振槁蘖而仆败屋。
独至于蜀,殚其彊悍之力,磨牙摇螫,期于必取,然终不能以一毫得志,卒之摧衄挫败,覆军杀将而去。
蜀之为蜀,鼎然不动,而三吴近甸,禁籞不惊,亦倚我上流之重,畴庸第劳,顾将谁属?
不有我忠献公,久矣其不国矣。
某尝夷考其粗,大抵公忠义根于天性,智鉴绝于人群,视敌之不殄除,两宫之不旋,翠华之不复,舆地之不归,如饥不食,渴不饮,亲戚骨肉之陷乎水火而不救。
是以虽一身孤危,隔绝万里之外,而雄心义概,愈久愈确。
观其勇于敌忾,力于卫上,明于料敌,果于制胜,善于任使,勤于听纳,宽于抚士卒,仁于爱百姓,至控扼险阻,绥集流散,招徕叛亡,奖激忠义,堤制边陲,整治器械,经理财赋,地非一所,事非一目,治非一人,而公精神之所旋斡,心虑之所周营,朝飧失箸,夜寐推枕,盖无不用其至。
虽深略秘画,长筹远算,所以克复神州,再造王家,不容觇而窃议,独措之事为,其勤过于周公盖如此。
使当时少假漏晷,必如公志,则枹罕醢木,燔老上之庭,返故都之驾,唾手为之矣。
方公以便旨行事,事有因时制宜者,公初不以为成制。
譬之刍犬既陈,樵苏随之。
然今姑存不去,亦欲著公所以用蜀有不得已。
文中子诸葛孔明曰:「使而无死,礼乐其兴乎」?
孔明于蜀,其身未尝一日不在兵间,其设施未尝一日不在军旅,文中子何用知其兴礼乐?
盖以蜀观孔明则不然,以孔明孔明则然也。
吾尝论公亦云。
嗟乎,当孔明时,荆州入于吴,其后渭南之屯,亦落落不合,然司马仲达观其营垒,叹其奇才,至今论三代之佐必归之。
夫知论孔明则知论天下士矣。
某之先君子,实出忠献之门,而某铅椠伎薄,猥辱相国虞公之所委属。
仰惟公护蜀之功,与忠献匹休,今又以格天事业,光明一时,诵古今誉盛德者,杂然陈前,乃推美于前哲大老,不忍其故实刓落,将有以发挥表揭之,而付之蕞尔生,顾某何敢以不腆辞!
是用薰沐纂次,且再拜而为之序。
《使事经始》。
建炎三年四月,以复辟元勋,自尚书礼部侍郎知枢密院事
五月,除川陕宣抚处置使其冬至陕。
初,公被旨以便宜行事,事皆专决不中御,其抚临既广,而权寄优重,又今昔所无。
盖其金石一心,精贯日月,上无嫌猜,下绝谤疑,故能以一身任天下之重,展尽忠力,几成克复之勋。
然当大将鼓旗初建,必有恢拓宏远之规模,鼓舞震惊之号令,书之策牍,以备采择,而脱略散遗,不具彷佛。
今姑得其入疆之始所行下诸路约束,录之为《使事经始》,仍以临遣诏书冠其首,其详则见之逐门。
《督励勤王》。
《传》曰:「求诸侯莫如勤王」。
当敌人方张不制,噬啮四出,天子为之奔幸,于吴于越。
而清跸所至,敌则随之,戈铤之气,烽燧之烟,几于凭陵翠华,熏逼黄屋,而犬鼠蜂蚁,投隙窥便,又乘之而奋。
当是时,九庙之辱,万乘之危,殆一发如也。
公拥重兵,邈在万里之外,警堠一闻,背不帖席,慷慨愤发,纠督戎旅,即日于迈,先声飙驰,敌为夺气。
盖其以身徇国,不偕敌存,素志然也。
《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公之谓欤!
今录其事,为《督励勤王》。
《振举军政》。
陕西诸路号劲兵处,其骑射骁捷,击刺犀锐,实冠天下。
自公仗钺专征,尽获诸将,前茅始憩,一号令之,旌旗变色。
于是纪律之不张,法制之不严,器械之蛊敝不饰,事艺之阅习不精,诸屯虚额之不充,疲癃懦怯之未汰,公皆笃意缮治,励精谨敕,责训练则程式可稽,课勤惰则赏刑必行。
又遴择将帅,属之兵权,授以成算。
吴玠等雄鸷沉毅,忠义体国,策略兼人,名万人敌,皆公首自甄识,拔之裨伍,以卒成大功。
其间伉扈难制,或委甲弃军,亦随以剪馘,不复顾惜。
拊摩士卒,不啻子姓,药伤补败,第功次劳,常若不及。
故能以一隅全力抗堂堂大国,此则公驭军拊众之大略也。
初川路禁军无将领统隶,公始创为四将,俾之专意练习。
又山前所屯多为西兵,边遽俄至则尽甲而出,故自利以南,荡无藩篱。
公命于成都潼川等戍守东兵及厢军递铺并弓兵,料简少壮,分屯结队,以严备禦
既又招填弓箭手,复其征徭,赋其土田,授其鞍马,又增置诸县弓卒,又劝募土丁乡豪,使自为战。
其他名额,有号「勇毅」、有号「赤心」、「雪恨」、「报雠子」,悉团结有法,廪给有程。
至于不吝金帛,市马西陲以足战骑,皆公用力于戎旅。
其概可得而纪者,因总之为《振举军政》。
《讲析货源》。
公初为茶盐榷酤法,其奏札云:「臣到兴元,取会四川见管金帛钱物,除建炎三年上供并应副陕西河东衣赐物帛,见行拘催,其已前年分积下钱物,缘建炎元年朝廷催促诸路并纲起发赴永兴军凤翔府下卸,准备缓急支用。
金人残破,尽数失陷。
后来收簇到钱,王𤫉驻军兴元,半年之间,支过一百二十馀万;
成都帅臣卢法原杨可弼都统制五月之间,支过八十馀万;
可弼乞罢,续差利路钤辖李君陈代之,四月之间,支过五十馀万;
建炎三年节次承朝廷指挥,支拨应副陕西诸路籴米等,计川钱一百三十馀万;
陕西节制军马王庶、曲端、王似共取拨过四百馀万。
因此储积无几。
今屯兵十万,日费浩瀚,道路阻远,东南财赋既不可调运,解池未复,商贾不通,臣见行措置茶盐榷酤,讲究利源,为经久之计」。
公之奏牍如此。
其后臣僚札子亦云:「川陕初用兵时,调度费出悉仰公帑,是时所用者,州县之纲运、常平之储积,而总领财赋司又为酒法、盐法、增钱引之法佐之,取给于此而已,不及于民也。
其后费用稍广,总司之法、纲运之物,岁入如旧,始不得已而取于民。
于是有对籴以税米轻重为率,有激赏绢以和买多寡为率,有折纳和买布以市值为率,有增敷役缗以加倍为率」。
某尝窃观二劄,因以考向之征输赋徭,凡所增名色,诚非得已,盖边屯如云,张颐仰哺,一夫不饱,狼拿蛟搏,变且不测,如之何而坐视?
然当是时,百姓知官用其力,还以卫之,亦乐输亡少靳。
又公建置约束,初不以为永制,形之剡章,著之号令,人户知之。
盖其本志,将期混一之后,尽取而复除之,惜乎其不遂也。
今取自公以来,凡经理财赋等类录之,以为《讲析货源》。
若籴买运漕,事实繁劳,不可不著,而间于科调,有所蠲放,以示宽恤,亦公护念吾民之至者,并附于篇。
《控禦阻隘》。
敌自入吾中国,其顺利驶捷之势,不啻高屋之建瓴水。
凡形胜地,若太行之险、浊河之悍,平时有国者恃以为固,一旦半夜失之,如寐如醉,天下由是土分瓦解矣。
嗟乎,斯亦可谓一时之彊也!
及其垂头秦、雍,睥睨梁、益,雍容嘻笑,意谓功在晷刻。
然尽智殚力,玩岁淹辰,终不能尽如其志,虽初志仅伸,亦继以挠败。
夫何故?
盖以精神折其冲,以策略制其命,而又下收刍荛,善任帅牧。
凡敌密谋秘计,意所从入,皆先机临控,尽得其要,如窒鼠之穴,塞蚁之封,使不得肆。
是以虽纵横冲突,左瞰右睨,卒亡所措而遁。
《传》曰:「圣人有金城」。
夫金城岂地形之谓哉?
若公者,其足以当之矣。
今姑录当时所以捍蔽蜀门者,为《控禦阻隘》。
《课诱耕垦》。
食足则兵彊,谷粟富则食足。
然谷非天雨而鬼输之也,由乎土之滋殖而已。
旷土未尽辟,则廥庾无见粮,取之它境,费倍而力艰,然岂无术以济此乎?
籍不耕之田而课之耕,尽地利之入,佐飞挽之乏,远迩不病,公私俱给,此匪策之上耶?
关外之地,自经敌人蹂践,居者涣离,千里膏沃,鞠为莽,师屯十万,仰食三川。
漕舟相衔,填溢江流,蜀固不胜其困矣。
公悯然念之,垂意穑事,将有以少纾其力。
于是选信使、择才吏而分属之,优假耕夫,贷其种粮,资以牛具,且揭赏格以督守令,薄敛入以裕贫民。
未几,人争慕向,执耒耜者云集于南亩,荒畴废壤,尽入垦锄。
向之蒿藜之场,弥望皆黍稷矣。
噫,公于兵食可谓知所先务,顾独无纪,可乎?
今录之为《课诱耕垦》。
《奖激忠义》。
死,人之所难,死于国有义且有名为尤难。
当敌燄熏灼,金石为摧,孰有以甚爱不赀之躯而横当之?
志士仁人,执志坚,择善明,遇所不幸,不暇有所回恤,视破头颅、抉支体,殆饮食谈笑事。
然非在上者别异而甄明之,则杰魄壮魂,终亦埃灭澌尽,顾何以慰已往而劝方来?
故公于死事尤恳恳致其情,既已显宠其身矣,又廪其家、录其孤,岁时奠祭其墓,大者则庙貌而奉尝之。
犹未厌也,又命幕府裒其功状,列其姓氏而登载之。
时我先君起部实秉笔,初得九人,记而刊之石矣,又以效忠者众,前刻未尽,嗣为集记。
其所以昭著武功,揭示英节,与夫推明公无德不酬之意,粲然备具。
今录其事为《奖激忠义》,且列两记于前云。
《招纳畔涣》。
枭狐不祥,喜乘暝昏;
蜂虿有毒,忽出怀袖。
自昔运丁否剥,衅生仇邻,干戈相寻,四海横溃,坤维乾纽,解弛决裂,则必有丛凶啸妖,投间窃起,或睢盱薮泽,或倔强城池,因之骚动一方,鱼肉赤子。
又叛隶亡将,去顺效逆,助桀吠尧,迷不知复。
其间虽有专地中立,阴拱坐观,然未深明去就,尚睽皇化,于时将震以威、角以力,岂惟重伤,且自新路绝,盍若推赤心、布大信,与之更始,恩柔惠来,指以新路,材者缘以自助,下者使复齿于平人!
涵育之仁,孰大于此?
此公所以于盗贼亡畔,专意绥集,初不以杀戮为事,用是道也。
今录为《招纳畔涣》。
若西南裔夷,时方艰虞,往往或肆猖獗,于防制之道,尤宜汲汲,今亦附篇末。
《纪载隽功》。
自昔成事济功,决于一胜。
楚以钜鹿,汉以昆阳,吴以赤壁,晋以淝水
或用霸诸侯,或既兴坠绪,或因之鼎立,或不遂衰亡。
和尚原蜀之喉衿,盖吾恃以为险,资之立国。
方敌锐意深入,雷轰电驱,势不留行,而公委任名将,逡巡却之,尸其渠首,歼其朋类,暴骸积甲,几若丘山。
盖自其内侮以来,摧折破败,未有若此之甚。
发舒义士之愤,摧败强敌之气,铿鍧伟绩,震耀一时,梁、益奠枕馀四十年,皆公之力。
故制胜克敌,他尚多有,而系蜀存亡,实在兹举。
当时幕府有《原上纪功碑》,又朝廷加公亚保吴玠策勋赞书具在,今皆列于篇,盖以侈公休烈,使蜀人知今日生养食息之恩,爰自公始,不其伟欤!
《割隶郡邑》。
天下郡邑,建置有成法,封域有常守,掌在职方,莫或易之。
属当纷攘,地形之所临制,军师之所出入,昔非扼塞者,今往往为重镇要区,列戍分屯,有不可以仍旧,要当因时度宜,割部属以便控禦。
故有升小为大,易彼隶此,大抵率从权制,非刻舟胶柱者可与共议。
因录之为《割隶郡邑》。
起复中散大夫户部侍郎李迨可除显谟阁待制江淮荆浙发运使1130年4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九、《北海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敕:朕惟狄难犹炽,方尝胆以思雠;
王师再行,政张颐而待哺。
维时漕挽之寄,必资强济之才。
式图近臣,以庀厥事。
具官某吏能敏捷,心计精明。
事朕军中,盖有潜藩之助;
馈师海上,肆升从橐之华。
既登贰于地官,实委成于邦计。
属敌兵之将退,顾粮道之尚艰,众且思琦,国方仰晏。
宜易西清之职,往持大将之权。
维江湖淮浙之间,困盗贼兵革之苦。
因功利而求宠,固尔不为;
贪富强而劳民,岂朕所欲?
其善经于调度,以共济于艰难。
尚既乃心,毋忘斯训。
可。
醉赠宗阳寓居九江道士胡虚白祈雨感应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律诗 押歌韵
欲血蛟螭出太阿,已翻银汉下天河。
筑场预觉人人饱,赛社应闻处处歌。
弹指三声轰霹雳,张颐一喷响滂沱。
何曾别有神仙术,止是精神感格多。
反哺诗 元末明初 · 刘崧
 押词韵第十二部
尝闻林间鸟,反食哺其母。
母衰塌翼坐,供养急衔取。
今晨观所哺,匪独矜老丑。
方其骈立次,情亦均左右。
有如雌伏时,局促拳两肘。
雄亦念其饥,出营含满口。
归飞闯巢户,彼此欣接觏。
振翼而张颐,嗷嗷类初鷇。
辛勤拾虫蚁,甘忍不下咮。
岂不犹已饥,分食贵先后。
有时通劳逸,雌出雄更伏。
母子夫妇间,出入更助守。
义恩重酬报,此意竟谁嗾。
圆颅异羽族,反目多阋斗。
腼焉不顾养,荒悖事博酒。
一体较铢锱,亲亲乃殊搆。
我吟反哺诗,庶以祛俗蔀。
直舍考校次弱翁再用前韵 其三 南宋 · 许及之
 押遇韵
官冷得酒钱,便欲糟床注。
不管门东儿,张颐须咽哺。
堪笑布裙妇,遮藏备修具。
君自不纡轸,何止倾盖故。
客有自成都来者传制帅华学尚书年丈巫山诗辄次韵奉寄 南宋 · 许及之
 押词韵第三部
岩壑岂是钟鼎姿,出处相较黠与痴。
我家浙东山水窟,閒窥壶中日月迟。
坎蛙固守井底见,雁荡断云天下奇。
坐想天柱高突兀,便觉穹障排参差。
归胡不归归未得,吾非故吾吾何之。
南宦祝融常在眼,北征太行长相随。
每欲拓关令混一,其奈意广怜庸疲。
故人开府镇巴蜀,大江扬舲张虹旗。
纪行先要实古锦,及境始事蹇赤帷。
阳侯似知公得句,吴榜娄舞下折枝。
有客传诵巫山高,长安那复纸价低。
襄王胡为爱文赋,宋玉大以供戏嬉。
山川本以灵雨祀,神明何及亵渎为。
牵牛织女谤自古,小姑彭郎讹一时。
剩喜新篇有如此,洗空遗恨从今兹。
蜀道谁云在天上,政誉已逐诗声驰。
世情向背南北阮,人物妍丑东西施
愿君沧溟恢宇量,听披瓶罂居井湄。
已为下户代输额,更要全蜀俱伸眉。
西都父老久延颈,关外士卒宽张颐
访寻恐有玄尚白,流落宁无素染缁。
规模所至欣济济,民俗定自臻嘻嘻。
政成化洽公何疑,无人风月镌峨嵋。
归来要著浯溪颂,吾上中和宣布诗(明周复俊《全蜀艺文志》卷九)
次韵袁尚书同年巫山之什 南宋 · 许及之
 押词韵第三部
我本山泽之臞姿,出处相较黠与痴。
生当浙东岩壑地,閒觉壶中光景迟。
井蛙敢从海若语,雁荡断谓天下奇。
一从天柱想突兀,便觉屏嶂排参差。
盍归乎来归未得,今吾非故吾何之。
南官祝融常在望,北征太行长相随。
几欲拓开令混一,虽愧力乏犹忘疲。
故人将指镇巴蜀,大江扬舲张虹旗。
经行先须实古锦,及境方要褰赤帷。
阳侯似知公得句,吴榜自舞山折枝。
有客忽传巫山高,长安不复纸价低。
阳台从昔誇词赋,大夫无乃姑戏嬉。
山川合因云雨祀,神明何得亵渎为。
牵牛织女誇自古,小姑彭郎讹一时。
三复新诗有如此,尽洗遗恨从今兹。
蜀道虽云在天上,政誉巳逐诗声驰。
世情向背南北阮,人物好丑东西施
愿君沧溟恢宇量,听彼瓶罂居井湄。
已为下户蠲逋赋,更要全蜀俱信眉。
长安父老久延颈,关外饟馈宽张颐
寂寞恐有玄尚白,留落得无素染缁。
规模久矣欣济济,民俗定尔臻嘻嘻。
公归得政公何疑,勿为风月镌峨嵋。
归来要续峿溪颂,已赋中和宣布诗。
阎立本萧翼兰亭书跋绍兴十三年二月 宋 · 蒋璨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四、《能改斋漫录》卷五
右,阎右相画人物五辈。
其一书生状者,乃唐时西台御史萧翼也;
其一老僧者,乃智永嫡孙辨才也。
太宗雅好法书,闻辨才秘藏右军兰亭》真迹,令取之。
乃易姓名,改衣服,径诣辨才。
朝夕习洽,因出御府诸书,相与论难,以激发之。
辨才曰:「老僧智永禅师所宝《兰亭》,非此伦比,与公相好,故出示之」。
既得《兰亭》在手,径纳袖中,遂出太宗御札。
老僧张颐失色,有遗玄珠之状;
书生意气扬扬,有归全璧之喜。
其一吹淋者,写貌尤工,非驰誉丹青之手,不能尔也。
绍兴十三年二月中浣日,书于豫章
贺总领商太卿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一、《橘山四六》卷八
宠升棘署,尽护柳营。
观春秋之王人,序在诸侯之上;
问庚癸之军政,赖有九年之馀。
张我威灵,识公方略
恭惟某官身备九德,性通三才,以丹诚结负扆之知,故清节冠缙绅之表。
方圣朝寄以耳目,岂容公卿大臣卤莽其间;
明府忧在腹心,盖欲州县小民宽裕于下。
建为根本之论,上赞规恢之谋。
使尽以国事而付之,孰不曰天下之幸甚。
六辔而驱驹骆,去志莫回;
万灶之宿貔貅,改命惟允。
眷言餫饟之计,屡轸冕旒之忧,士方张颐,吏乃束手。
虽明出令以蠲积亏之数,或别设官以任司榷之权。
蠹弊既深,变通匪易。
若其闇国家之大体,兵民于两途,岂惟十钟致一石之难,将有一马费十牛之患。
简自上意,属之通儒。
皇华使之车,威声已震;
领外司农之印,调度自优。
既能积粟以实关中,伫作和羹以置王右。
某勌须县次,喜听置传,未遑负弩矢而迎,其敢废缄縢之贺?
使星卿月,东西幸托于按临;
淮草江云,前后不殊于会遇。
其为抃跃,曷究编摹。
代王漕到任谢王参政 宋 · 王洋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三、《东牟集》卷一一
淮濆飞饷,未究微劳;
江浒转输,遽膺徙命。
叨荣踰溢,抚己凌兢。
窃以贯索犹明,搀抢未扫。
洪流五千馀里,多控险以居东;
精卒数十万人,皆列屯而聚北。
张颐待哺,露体索裘。
既非天雨而鬼输,必候丝身而谷腹。
虽智虑朝廷之薮,可足食而足兵;
江淮租赋之渊,宜利民而利国
况加之师旅,而因之饥馑。
欲居者积仓,而行者裹粮,挼禾穗以何堪,鬻带金而莫给。
欲当关中萧何之任,必得江左夷吾之材,岂宜孱庸,误辱委任!
如某者材微知闇,资散望轻,事为空号于练更,阶品谬因于积累。
衣冠虽袭,惭无挺挺之风;
桑梓赊,空有恂恂之念。
况筹算素疏于心计,而干排难见于钱流。
虽未知开阖敛散之方,岂敢惮络绎往来之事!
徒以蛮夷尚炽,誓不俱生,筋力未衰,尤当任责。
初造海陵之垒,继陵桐柏之流,曾未浃辰,亟蒙温语。
飞刍挽粟,将效于勤劳;
蒙雾袭,岂忘于香润!
此盖伏遇参政道优器使,义重宗盟,蚤加推毂之私,曲尽采葑之美。
故国非乔木,蒙向记于乡评;
思人及甘棠,辱未忘于祖烈。
叨兹恩遇,实赖奖提。
某敢不力务斡旋,日思供亿。
范滂之辔,志虽在于澄清;
刘晏之鞭,心实期于取予。
傥宣微效,庶答深知。
运使到任谢政府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翰苑新书》续集卷三二、《宋四六选》卷一六
平榷服劳,戒夙征于行部;
转输易命,寻故步于提封。
等归造化之生成,惯见山川之迎送。
力绵任剧,恩重忧深。
伏念某涉道未宏,谋生更拙。
回首三十年之科级,犹是故吾;
寄身数千里之宦游,徒为逆旅。
野鹤孤云之情性,蛮烟瘴雨之形容。
偶借便于飞凫,遂问津于振鹭。
寒肩自耸,饱谙太学之齑盐;
病眼生花,羞对道山之竹帛。
人诮上车而不落,天教引棹以先回。
来片影于日边,折寸衷于江表。
频年骚绎,空嗟石壕吏之诗;
在处萧条,忍听新店民之语!
矧加旱赤,何以陈红。
不堪剜肉以医疮,肯使椎肤而剥髓。
虽笃抚摩之念,曾微歛散之功。
梦魂已久入于刀头,风采尚何施于弩末?
不移泽国,就建计台
官僚知疾恶之襟期,父老识周咨之面目。
宠诚为过,寄实非轻。
石头上下之云屯,张颐皆是;
楚尾东西之露积,倒指无多。
既无促办之才,徒重乏兴之叹。
然自一坐儒冠之误,而乃两叨使节之华,必有宗工,与为道地。
恭惟某官天民先觉,故国世臣。
股肱良哉,奕奕皋夔之事业;
翼成矣,堂堂园绮之衣冠。
成安静和平之基,益讲劳来还定之政。
轸万方之疾苦,选百吏之循良。
念司马公用鲜于以福齐鲁之区,而王文正薛奎以宽江淮之力,凡俾供于飞挽,非欲巧于催科。
爰及庸虚,亦蒙差择。
某敢不力鞭驽驾,期答鸿私?
平日读书,仅得节用爱人之语;
自今从政,当思裕民足国之图。